党的二十大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上海主动应变局、育新机、开新局，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和习近平总书记对上海工作的重要指示。7月4日十二届市委三次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上海市委关于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深化高水平改革开放，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指出，上海以强化全球资源配置、科技创新策源、高端产业引领和开放枢纽门户“四大功能”为抓手，深化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和科创中心“五个中心”建设，不仅是上海在国家现代化经济体系中的定位要求，更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上海城市的总体定位。
持续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在新时代征程上继续当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谱写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上海篇章，应切实遵循“科技-市场-制度”三重逻辑。根据新熊彼特经济学派的理论观点，技术、经济和制度三个系统需协同演化。概言之，技术革命能够起到创新内生动力作用，带动经济和制度的变化，最终掀起“发展的巨潮”；同时，技术创新推进经济增长的程度又受到社会制度变革的影响和约束。由于中国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市场不仅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也是发展生产力和实现现代化的最优途径。因此，本文从“科技-市场-制度”三重逻辑出发，阐释上海加速高质量发展的三大着力点，即全力打造科学技术源动力，牢牢把握市场配置主抓手，全面夯实制度治理压舱石，并在补短板强内功上狠下功夫。
一、科学技术是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的源动力
首先，在基础研究、关键技术攻关上持续发力。上海应紧密依靠科技创新第一动力和人才第一资源，力争在原始创新、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卡脖子”关键环节等创新源头取得突破，加速建设重大科学发现和重要技术发明高地。目前，上海在蓝天梦、中国芯、创新药、未来车、智能造和数据港等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上持续加大投入，业已基本形成基础研究前瞻性布局，展现出原创科技创新成果竞相迭出的喜人态势。要实现先导性、探索性重大技术不断突破，上海必须聚焦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人工智能三大先导产业，以及新材料、智能网联汽车与新能源汽车、智能制造与机器人等重点产业领域，加快打造高水平基础研究力量。要加速放大滴水湖“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的溢出效应，发挥好人才集聚辐射的乘数效应，通过构筑顶尖科学家、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卓越工程师等高层次人才梯队，协同创新基地、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开展跨领域跨学科交叉研究，激荡提升关键核心技术竞争力的源头活水。
其次，决胜数字原生/孪生和高端智造赛道。上海“数字城市底座”四大基建领域已基本成型，算力、算法、网络、数据逐步赋能各个行业领域，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日益步入快车道。接下来，在数字产业化领域，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元宇宙等为代表的前瞻性数字技术要深度交叉融合和快速迭代，大力推动数字原生/孪生产业高地建设，发展壮大一批数字平台企业、专业数据生产商、依托数据的新创企业以及数字相关基础设施企业。同时，在产业数字化领域，加速数字原生技术不断向现实生产力转化，重塑传统价值体系并催生“引爆点”，创造更丰富的未来场景和高质量的数字动能。为打造上海数字经济强劲增长极，要依托新基建建设，持续聚焦未来健康、未来智能、未来能源、未来空间、未来材料五大产业方向，以及脑机接口、合成生物、通用AI、量子科技、6G等16个细分领域，率先开拓场景化“数实共生”产业新生态。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数字化转型的“承重墙”，制造业的智能化已成为转型发展的必选项。要以智能制造作为上海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主攻方向，加快实现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深度融合，落地“5G+AI+工业互联网”创新应用方案，推动智能工厂建设完善，早日建成中国高端科技智造的上海核心枢纽。
第三，厚植开放创新和科创雨林生态。建设未来国际科创和经济中心需要厚植策源创新土壤。放眼全球，上海正在加快与全球创新网络交流融合，促进知识流动和技术转移，加速迈向全球创新链、产业链、价值链高端，力争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和影响力的开放创新体系。立足本地，上海正逐步形成以张江科学城、“大零号湾”、G60科创走廊、杨浦科创带为代表的四大科创集群。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上海要不断优化产业空间布局，推进创新协同重要基地和中心承载区建设，力争实现创新资源集聚力、科技成果影响力、新兴产业引领力、创新环境吸引力、区域辐射带动力的全面提升，积极推动更多致力于开发前沿性、颠覆性、原创性技术的科创企业跨越“死亡之谷”。需要注意的是，创新科技成果从产出、转化到实现产业化的发展路径，一般遵循“A-U”模型，即既依托“从 0 到 1”的原创性突破，也离不开“从1到10”的迭代性创新。换言之，创新创业既需要惊涛拍岸式的“范式革命”，也需要润物无声式的改良优化；创新创业生态既需要高大的参天乔木，也需要低矮的灌木、草本植物、苔藓植物乃至真菌植物。除了大型科技公司、头部企业之外，还需培育催生数以千万计的中小微企业为科技创新贡献力量。
二、市场是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的主抓手
下面重点谈新型要素市场和国内国际双循环市场。
伴随着数字信息革命和全球气候环境的变化，要素市场正面临深刻转型。在传统的土地、劳动力、能源、资本等有形要素之外，以技术、数据、知识、制度等为代表的无形要素应运而生，这对上海着手开展新型要素交易，加快布局高标准全要素大市场提出了更高阶的要求。从股权、物权、债权、知识产权、金融资产、公共资源到碳排放权，上海全要素市场化“一网交易”应持续推进，不断降低要素交易的制度性成本，着力打造全国要素市场化改革的“上海样板”。为此，一要打造技术先进、主体多元、创新活跃、透明规范的数据要素产业集聚平台，做强金融、航运、商贸物流、科技、制造业等重点板块；培育通信、医疗、交通、能源、信用等特色板块，推进数据资源全球化配置、数据产业全链条布局、数据生态全方位营造，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数据要素配置枢纽节点和数据要素产业创新高地。二要加快碳金融创新步伐，积极开展碳排放交易，创新建立碳普惠机制，广泛参与全球碳定价和跨境碳市场互联互通，推进碳排放交易市场的金融化探索，提升上海市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时代话语权和绿色战略优势。三要推动构建知识产权交易运营新格局，促进长三角一体化知识产权与科创要素市场运营交易统一平台落地。针对知识产权公共服务供给存在的不充分不均衡等问题，要有效加强创新主体知识产权管理效能，全面提升知识产权创造、运用、保护、管理和服务水平，切实打造好专业化、市场化、国际化的知识产权交易平台。
关于加快国内国际双循环市场建设，在新发展格局的时代背景下，上海需要扮演好国内循环的中心节点、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战略链接这一双重角色，积极建成以上海为枢纽，链接国际与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中西部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国际创新合作网络。首先，在将上海自身建设“中心辐射、两翼齐飞、新城发力、南北转型”城市空间辐射格局的基础上，充分发挥长三角区位优势，深入推进畅通区域循环的长三角地区统一市场体系建设，加强与京津冀、雄安新区、粤港澳大湾区、中原城市群、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海南自贸港等城市群和经济圈的联动，开创区域间合作共赢的有利局面，尤其注意以科技创新引领推动国内市场循环。同时，以开放协同推动国内国际市场双循环。持续强化全球资源配置功能，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提高对人才、技术、数据、信息、资金等关键要素资源配置的全球性影响力。在此过程中不断提升上海作为国际贸易中心的门户功能、国际航运中心的口岸集散功能，积极参与全球创新链与产业链资金链价值链人才链的耦合，大胆探索上海融入多元化全球创新网络、国际合作网络、创新服务网络的新模式、新路径和新机制。
三、制度是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的压舱石
首先，推进制度型开放，激发改革创新的新活力。2023年是上海自贸试验区成立的十周年，十年磨一剑，敢为天下先，在取得显著成果之际上海也被赋予对标国际最高标准、当好制度创新“头雁”的国家使命。未来，上海要继续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持续推动高水平制度供给、高质量产品供给和高效率治理供给，坚持打造对外开放型高地。要大力实施自贸试验区提升战略，扎实推进上海自贸试验区建设，加快打造临港新片区特殊经济功能区，建设服务“一带一路”的桥头堡，同时加强与其他自贸试验区的联动发展。要乐于借鉴国际经验，敢于解放思想，在推动货物贸易自由便利，促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深化重点领域改革开放，探索构建跨境数据管理新模式以及对接“边境后”规则等方面，开创引领性创新性路径，实现在知识产权、绿色环保、人才流动、竞争中性、争端解决、数据流动等领域，积极主动对接世界经贸规则，切实提升开放发展新动能。
其次，构筑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优势。上海要成为科学规律的第一发现者、技术发明的第一创造者、创新产业的第一开拓者和创新理念的第一实践者，优化创新人才体系是行动的根本手段。上海不仅要汇聚全球创新创业人才，在打造引领发展的原创性、复合型、高层次创新人才队伍，以及完善激发创新人才活力的使用、激励、评价、流动等体制机制上花大力气下大功夫，还要积极优化以人为本、开放包容的创新人才环境，健全具有吸引力影响力和竞争力的人才集聚网络，营造非歧视性、公平公正、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人才发展氛围，打造知识共创强磁场。要发挥张江科学城、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临港新片区等重点区域的人才承载功能，推动人才与技术、资本等要素的有机融合，真正使得各方面人才尽展其长、各得其所。
此外，提高治理水平现代化，全方位营造一流营商环境。优化营商环境既是为企业鼓劲、纾困、解难的先手棋，更是国企敢干、民企敢闯、外企敢投的制度保障。上海要紧紧围绕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方向，通过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的市场体制机制对内改革，落实敏捷高效的科技治理与制度监管手段，构建更加高效开放有活力的创新创业生态，加速营商环境向国际化、数字化、绿色化转型，提升现代化创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在工作推进中，要充分激发创新主体活力，强化保障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要高效聚集多渠道资源，促进科技与金融深度融合；要强化科学发现、技术发明和产业发展的紧密衔接，加大职务科技成果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力度；要推进全链条精简优化审批手续，全过程促进公平公正监管，全周期提升政务服务能级。营造一流营商环境，要始终秉持商业向善的和谐发展理念，推进数字包容市场向纵深发展，以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四、坚持问题导向，切实遵循“科技-市场-制度”三重逻辑
上海在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推进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征程中，必须清醒地意识到自身面临的挑战和短板。一是在培育高水平创新供给的能力上存在不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亟待破解，创新链和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等多链协同发展格局有待深化；二是在培育引领性产业升级发展的牵引上存在不足。面向充满不确定性与复杂性的国内外市场时，新兴产业发展韧性有待提升，对全球产业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发展态势的响应有待提速；三是在培育全球合作的开放上存在不足。高能级的全球生产资源集聚水平有待增进，对外开放的软环境建设有待完善，市场创新主体的国际话语权和运营能力有待加强。与此同时，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深刻演化，国际战略形势改变也为上海实现高质量发展带来了诸多全球性挑战。不论是能源短缺、气候变化、粮食安全还是公共卫生危机，亦或是地缘政治、科技博弈、单边主义和逆全球化思潮等，都对国际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价值链的安全稳定带来巨大冲击。
在强化“四大功能”深化“五个中心”建设中，上海要坚持问题导向，切实遵循“科技-市场-制度”三重逻辑，竭力突破外部阻碍和内部壁垒，打通高水平改革开放和高质量创新发展的难点和堵点。“科技-市场-制度”三重逻辑，既注重“量”的增长，又看重“质”的提升，更关切质与量的“可持续发展”。概括来讲，科技驱动逻辑引领战略性和先导性产业升级，市场配置逻辑全面提升国内外市场循环和多重要素资源配置能级，制度治理逻辑则为高水平改革开放和高质量发展保驾护航。作为长三角一体化的龙头、“中国发展轴”的轴心、国家开放枢纽的门户，上海应始终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对标全球最高标准和最好水平，坚定服务国家战略和发展大局，当好全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和创新发展的先行者，努力打造数字智慧城市、安全韧性城市、绿色低碳城市和健康活力城市，全力谱写好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上海篇章。
作者
徐 飞：上海财经大学常务副校长、二级教授
綦成双：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2020级博士研究生